野原鸡之助ACOT

Single Daddy - 1

@野原鸡之助ACOT

*12带崽56

周六来社区诊所的人特别多，闵玧其送走了上一个病人，下一位就冲了进来。

“排到你的号了吗？”闵玧其翻了个白眼。

“到了到了！你看，24号不是嘛！”金硕珍把金泰亨按到座位上，焦急地说，“医生，快帮我小孩看看，他从昨晚牙疼到现在。”

“哪边疼？”

“左边。”金泰亨捂着左脸，表情不太好。

闵玧其在电脑上调出来金泰亨刚刚拍的片子看了看，有点炎症，但看着不太严重。

“是长智齿了吗？”

“七岁的小学生长什么智齿！”闵玧其大惊小怪地看了金硕珍一眼，又拍拍牙科检查的椅子，“你躺到这里来，张嘴。”

金泰亨乖乖躺上去，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。

闵玧其拆了一套一次性检查器具，低头一看却发现金泰亨虽然乖乖的张着嘴，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流下来了。

“不疼的，不疼的，别哭了啊。”金硕珍拿衣袖帮金泰亨擦着眼泪，金泰亨一听他爸哄他，哭的就更厉害了。

“......我就检查一下，后面还有人等着呢。”

金泰亨抽抽噎噎地止住眼泪，嘴还不忘张着，闵玧其调整了灯光，戳了戳他左边的一颗虫牙。

“这颗痛不痛？”

金泰亨摇了摇头。

闵玧其又换了一颗戳了戳，金泰亨立刻带着哭腔哼了一声。

“这颗要是痛的厉害就得拔了。”闵玧其给他开了点消炎药，“虽然这个年纪的小孩蛀牙挺正常的，以后还是得少吃糖。”

金硕珍答应着接过闵玧其开的药方，还想再问两句，但是金泰亨自从椅子上下来开始就一直暗戳戳地想把他往门外拽，听到闵玧其不让他吃糖就更用力地拽了起来。金硕珍低头一看衣服被拽到变形，把金泰亨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。

“你这小子！一直说牙痛牙痛，带你来看牙医你又这么不听话，等下不给你吃冰激凌了！”

“冰激凌本来就不该吃。”闵玧其在旁边补充道。

“听到医生说的没有！”

金硕珍板着脸，金泰亨不服气地回瞪了没两秒，就把衣服掀起来蒙在头上哭了起来，金硕珍又急了，又是和医生说抱歉又是从地上捞起金泰亨抱着边哄他边往外走。

闵玧其冷笑一声，以他多年儿童牙医的经验，一听就知道金泰亨在干嚎，一定一颗眼泪都没流出来。

金硕珍带着金泰亨去边上超市买冰激凌，叮嘱他因为牙痛所以只能吃一半，还有一半要给爸爸吃。金泰亨用手指比划着大小，想准确地分出一条分界线。

金硕珍牵着金泰亨的手回家，一边想着刚才诊所那个医生好像是第一次见，既然在社区诊所，应该就住在附近，看着挺年轻的，要不是金泰亨一直哭，还想再聊一会。

“喂，刚才那个医生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
“太凶了，我都哭了他也不哄我。”金泰亨舔了舔开始化了的冰激凌，摇摇头，“你这次能行吗？”

“什么能不能行？我有说什么吗？”金硕珍开始后悔自己提到这个话题，“下次你再敢偷看我手机试试！”

“我太小了，好多字不认识。不过爸爸，你能不能别老是发爱心了？”

金硕珍几度张嘴想教育一下他儿子，但又觉得他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，只好从金泰亨手里抢过冰激凌：“知道了知道了，轮到我吃了！”

金泰亨也没闹，抱着金硕珍把脸埋在他外套里，闷声闷气地说：“爸爸，没人喜欢你，我还喜欢你。”

金硕珍摸摸他的脑袋，被他这话说的眼眶湿润，没注意到被金泰亨在悄悄把嘴角的奶油蹭在他外套上。

金泰亨喜欢睡懒觉，怎么叫都叫不醒，醒了又开始大哭，所以金硕珍每天早上就觉得自己忙的像打仗一样——做完早餐以后，洗条毛巾去给还在睡梦中的金泰亨擦脸，接着夹着他到卫生间给他刷牙，一般刷牙的时候金泰亨会渐渐醒来，然后就要在他漱完口张着嘴准备哭的时候把面包塞进他嘴里。

金泰亨吃饭的时候倒是很安静，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吃早饭的时候金硕珍才能喘口气，所幸金硕珍是大学老师，时间比较充裕。

“爸爸，今天想坐自行车。”金泰亨牵着金硕珍的手走到外面，眯眼看看头顶的太阳，手里还捏着一颗草莓。

金硕珍顺着他的意思去把自行车推出来，抱着他想让他坐在后面的儿童椅上，可是金泰亨两只脚蹬着不肯坐。

“我想坐前面车篮里！”

“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坐车篮里？上次坐车篮还是你上幼儿园小班的时候，你现在都一年级了，警察叔叔看到也要叫你下来的。”

金泰亨比同龄人长的慢一些，说是一年级了还是小小一只，金硕珍把他哄上座位，扣上了安全带。

“智旻比我还矮一点，他是不是可以坐在车篮里？”

“他也不可以，上了小学就不可以。”

金硕珍听金泰亨提到过好几次智旻，其实他也没见过这个小孩，但是听到儿子说智旻比他还矮一点，叹了一口气。

最近的小孩怎么都发育这么缓慢。

他还记得第一次让金泰亨坐在后座，那时候没经验，连这个儿童椅也没想到要买，所以他脚一蹬，车是骑出去了，但是金泰亨没坐稳，往后一仰直接摔到了地上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冲击了，金泰亨都没叫一声，也没哭，所以金硕珍都不知道孩子掉地上了。一直骑到学校，一回头才发现孩子没了，金硕珍当时吓的不行，一路回头找，最后发现金泰亨坐在家楼下的草坪上拔着草玩。

金泰亨站在学校门口目送金硕珍骑着车走了，然后看到朴智旻从一辆车上拿着保温杯下来，低头研究着保温杯没注意到金泰亨。金泰亨快走了两步，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，结果前面的人突然转身往校门外跑，挥舞着手里的保温杯：“爸——又拿错了——”

金泰亨也转身，看到他跟在车后面跑了两步，没追上，他爸估计也没从后视镜看到他儿子在后面狂奔，一个油门就跑了。朴智旻垂头丧气地往回走，脸气的鼓鼓的。金泰亨在他边上跟着走了几步，开口问他：“有什么区别吗？”

朴智旻被吓一跳，抬头看看金泰亨，金泰亨又指了指他手里的保温杯。

“哦，这是我爸的，他保温杯里泡的茶，我的保温杯里泡的巧克力。”

“你爸爸好阴险！”金泰亨也感同身受地皱眉，最近他在电视上学会了阴险这个词，所以总是在说这个词，他又问道，“你家住的很远吗？你爸天天送你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，”朴智旻手指戳戳脑袋思考了一下，“但我每天得好早起来。我爸挺聪明一人，总是出一些小问题。”

他又气呼呼地盯着保温杯。

“我觉得我爸没我聪明，但他挺细心的。”金泰亨觉得他也应该评价一下自己的爸爸，接着有点炫耀地说，“我爸爸今天是骑自行车送我上学的。”

“真好，我也喜欢自行车！那你家应该离得近一点。”

金泰亨想想觉得也是，汽车和自行车比起来，应该是自行车住得近。

金泰亨跟着朴智旻进了教室，朴智旻惊讶地说：“你和我一个班吗？”

“我就坐你后面呀！”金泰亨也很惊讶。

“那你是金泰亨？”

“对啊。”

朴智旻有点脸盲症，每次隔了一个双休，就不记得班上的同学长什么样了。朴智旻仔细盯着金泰亨看了一会，才抱着金泰亨喊：“泰泰——”

“今天在学校怎么样？”

“朴智旻今天又不认识我了。”

金硕珍切着菜笑了一下，每周一金泰亨回来都会告诉他坐他前面的朴智旻不认识他了。

“啊对了，老师说把这个给家长看。”

金泰亨从兜里掏出来一张被叠的皱皱巴巴的纸，展开来给金硕珍看。

金硕珍看了一眼，周五晚上开家长会。

“家长会是干什么的？”

“就是家长聚到一起，老师告诉爸爸你在学校表现怎么样。”

“我很乖的！”金泰亨仔细想了想他有没有在学校闯祸，“那你会看到智旻的爸爸了！朴智旻长得圆圆的，他爸爸一定也圆圆的。”

家长会在下午，家长们在教室里开家长会，小朋友们被赶到操场上玩。

金硕珍第一次给儿子开家长会，有点紧张，他走进教室之前一直在心里默念他儿子告诉他座位在五排二座，走到第五排的时候愣了一下，因为坐在他前面的人是上周给他儿子检查牙齿的闵玧其。

金硕珍内心先是惊喜，然后又开始沮丧起来：闵医生看上去年纪轻轻，没想到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，这段感情还没开花就已经枯萎了。

然后他又想，朴智旻的爸爸长得一点也不圆。

等一下，朴智旻的爸爸为什么姓闵？

金硕珍思考了一下，虽然没有歧视的意思，但是没想到闵医生是个上门女婿。

“挺巧的。”闵玧其被他盯的有点不自然，干巴巴地开口。

“哦，哦，是好巧，你儿子是朴智旻吧？我儿子经常在家说你儿子。”

“坐下说呗。”闵玧其默认地笑了笑，“你儿子还牙痛吗？”

“这两天没听他说了，好像换了一边吃饭，我有点担心他大小脸的问题。”

金硕珍有点期待闵玧其回答他说朴智旻不是他儿子，他只是朴智旻二舅，代替他爸妈来参加家长会之类的，但他没有。

一年级家长会不外乎表扬一下期中考试考得好，上课表现好的学生，最后再提醒一下特别调皮的学生家长，快结束的时候有好几个小朋友偷偷溜到教室外面扒着窗户往里面看。

金泰亨和朴智旻也占了一块地方往里面看，金泰亨一眼看到了自己爸爸，接着看到了闵玧其，惊叫一声：“智旻，你爸爸是医生啊！”

朴智旻点点头：“你爸爸是做什么的？”

“我爸爸是大学老师。”

“你爸爸是大学老师？我听说大学的课可以自己选，不想上的就不上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金泰亨像是听说了什么不得了的新闻，教室门一开他就哒哒哒跑过去，抱着金硕珍的大腿问他，“爸爸，智旻和我说你们大学里的课可以自己选，你的课有人上吗？”

“当然有了！”

“会不会有人不想上你的课呀。”

“那我就要通过努力把我的选修课变成必修，一个都别想跑！”金硕珍握紧了拳头，又向金泰亨解释道，“必修就是一定要上的课，就像你的语文数学课一样。”

“爸爸好阴险！”

“我怎么就阴险了？！”

朴智旻没金泰亨快，在人群里挤了半天才挤过来，也一边喊着爸爸一边跑过来抱住闵玧其的腿，闵玧其把他抱起来，用手指帮他梳了梳头发：“老师刚刚和我说你每次吃饭都是最后一名。”

“学校的菜太难吃了。”朴智旻勾着闵玧其的脖子，一头扎进他胸口，“爸爸不要再说了。”

出校门的路上朴智旻不要闵玧其抱他，他要和金泰亨拉着手走路，一直走到校门口还不肯松手，金硕珍就只好让闵玧其帮忙看一下孩子，叫金泰亨和朴智旻站着等他把自行车推出来。

隔了几分钟他一个人跑了回来：“完了，自行车被偷了。”

金泰亨跟着朴智旻开开心心地上了闵玧其的车，金硕珍坐在副驾驶。

“泰泰，你们家住在哪里？”

“和你们家住在一起。”金硕珍看金泰亨说半天说不清楚，就帮他回答了。

这下两个人都震惊了，表示不明白自行车为什么和汽车是一样的距离。

“你以后学更难的数学就知道了。”闵玧其结束了这个话题。

沉默了一会，金泰亨突然想起什么，想挤到前面和金硕珍讲话，整个人几乎有爬到前座的趋势。金硕珍拦住他，告诉他这样危险，让他坐回朴智旻边上。

“我想和你说悄悄话。”

“有什么不能回家说吗？”

金硕珍回头看到金泰亨一脸委委屈屈的样子，放软了语气：“想说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吧，没事的，有什么不能大胆地说出来呢？”

金泰亨从后视镜看了看闵玧其，然后鼓起勇气说：“爸爸，你不是和我说你喜欢闵叔叔吗？”